转念一想。以小姨子的身份,走到哪里都会有锦衣卫暗中保护,皇帝又怎可能不知道她的行踪,无非觉得两人之间并无实质性的接触,睁只眼闭只眼罢了。想到这,不再纠结。回宫就回宫,无非就是提前见一见老丈人的真容。任平生不再纠结,锦衣卫却开始纠结:“云和殿下要与世子一同入宫?要是让那帮逮谁骂谁的言官瞧见,那还得了,只怕不出一天,便会有人上纲上线,弹劾他俩,进而殃及圣上。”锦衣卫们面面相觑,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答应。这时。任平生开口道:“你们先送殿下回宫,本世子稍后便到。”锦衣卫千户闻言,下意识看了一眼柳云梦,见她没有反对,拱手道:“卑职明白!”一个时辰后。乾清宫。身穿蟒袍的大太监,领着任平生和柳云梦来到一处书房门口。隔着一道门帘,轻声道:“陛下,云和殿下和镇北王世子到了。”“让他们进来。”“是!”大太监面白无须的脸庞露出温和的笑容,躬身道:“殿下、世子请。”柳云梦有点儿迫不及待,没理会大太监,掀开门帘便走了进去。任平生则是微微颔首,紧随其后。“父皇,儿臣差一点便再也见不到您了,呜呜呜.”柳云梦一进书房,便拉住了皇帝的胳膊,豆大的泪珠如下雨般从脸颊滑落,眼眶红红的,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,略显凌乱,我见犹连。任平生进了书房,本想立刻行礼,被小姨子这么一打岔,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,躬身道:“臣任平生,参见陛下!”大周官制虽然与任平生记忆中的明朝有诸多相似。但礼仪略有不同,最起码见皇帝不用行跪拜礼,节省了些许时间。任平生驻足原地,维持行礼的姿势,听见老皇帝好言好语的安抚小姨子几句后道:“赐坐。”紧接着,便有一名宦官双手提着板凳,放在任平生的身后,小声道:“世子请坐。”任平生这才反应过来,是给自己赐坐,不是给小姨子,再次行礼道:“臣谢陛下!”“刚才发生的事,朕已经知晓.”皇帝低沉且富有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。任平生微微抬眸,便见龙椅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,身穿褚黄色的龙袍,蓄着长须,面容威严,眼睛深邃有神,让人不敢直视。“原来老皇帝也不算老,看着没比爹大几岁。”任平生心里这么想着,收回了目光。与此同时,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。“朕已命锦衣卫连同刑部,彻查此事,你担心的问题,不日便会水落石出。”担心的问题?指的是刺客的身份、目的,以及会不会再次袭击?任平生想了想,中规中矩的回了一句:“陛下英明。”皇帝目光平静,看了他一眼,又道:“锦衣卫告诉朕,刺客是四品武夫,朕想知道,你是如何杀死他的?”虽说四品还未踏入超凡,但跟八品之间仍旧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。八品武夫杀死四品武夫。就相当于一个拿着木棍的猴子,反杀全副武装带着美式居合的猎人,几乎没有可能。任平生没有犹豫,如实相告:“来京师前,家父曾给臣一枚玉佩,叮嘱臣随时带着,可以保命,臣便是借助那枚玉佩的力量,杀死的刺客。”“玉佩现在何处?”皇帝又问。“回陛下,已经被毁。”任平生说着,忍着疼痛,咬牙从怀里取出几块玉石碎片,捧在掌心。皇帝身侧,柳云梦见到这一幕,一阵心疼,忍不住道:“伱的伤还未好,不要乱动。”听到耳畔故作平静,实则满是关切的话语。皇帝深深的看了任平生一眼,没有说话,好一会才不冷不淡的道:“这件事,你处理的很好,你的伤,朕会命御医为你诊治,至于玉佩”看向一旁的大太监,吩咐道:“王正,你带他去内帑挑选一件法器。”“是,陛下。”大太监毕恭毕敬的回道。还有补偿?没想到皇帝想的还挺周到。任平生起身,再次行礼:“谢陛下隆恩!”皇帝看着他,淡淡道:“不日便是你与常安的亲迎礼,若是没有要紧的事,便待在府上,免得再出变故。”他是在提醒我,不要带着小姨子到处乱跑,招摇过市?或者,只是单纯想让我待在府上?任平生强忍着没去看小姨子的表情,拱手道:“臣遵旨。”皇帝看了他一眼,张了张嘴,就要让他退下,还没开口,耳畔便传来女儿的声音。“任平生他救了儿臣的命,父皇能不能赏赐他些东西?”话音落下。书房里安静下来。皇帝和任平生都下意识地望向柳云梦。柳云梦抱着老皇帝的胳膊,撒娇道:“儿臣小的时候,父皇便教导儿臣要知恩图报,儿臣没有本事,报答不了他什么,只能让世上最好的父皇代儿臣报答了。经此一事,儿臣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听话,父皇让儿臣做什么,儿臣便做什么,以后儿臣每日都来书房给父皇端茶递水,捶背捏肩.”说完,绕到皇帝身后,轻轻捏肩。皇帝微微一怔,很快恢复正常,用富含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任平生,好一会才对女儿道:“如果父皇为你挑选一位驸马,你可愿意?”柳云梦下意识就要拒绝,但看见不远处的任平生,又停了下来,思索几秒后,小声道:“那得看父皇挑的是谁。”皇帝道:“定国公的嫡孙相貌堂堂.”还没说完就被柳云梦打断:“儿臣不愿意。”“吏部左侍郎刘.”“不愿意。”这一次,连身份都没说完,就被柳云梦拒绝。皇帝闻言,陷入沉默,好一会才悠悠的道:“看来你是心有所属,等着父皇点他的名字.”言语间,意有所指。一旁。任平生忽然有点儿坐立不安。心里嘀咕,什么破板凳,坐着一点也不舒服。柳云梦瞥了一眼任平生,见他有些局促,撇了撇嘴,小声道:“儿臣心里只有父皇,儿臣谁也不嫁,一辈子陪在父皇和母妃的身边。”话音落下。屋里再次安静下来。不知过了多久。皇帝看向一旁的大太监,不冷不淡的吩咐道:“带他挑两件法器。”“奴婢遵旨。”大太监忙不迭地行礼。任平生捉摸不清皇帝的情绪,心中有点儿担心柳云梦会被皇帝责备,犹豫了一下,开口道:“陛下赏赐,臣不胜感激,只是臣为大周臣子,身受皇恩,保护皇室血脉,乃是职责所在.”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。“给你法器,并非朕的赏赐。”任平生微微一愣,忽然反应过来,皇帝的意思是,多出的一件法器是小姨子给他的。稍作犹豫后,他再次行礼:“臣谢陛下隆恩,谢公主殿下赏赐!”“下去吧。”皇帝庄严的声音响起。任平生不再犹豫,行礼道:“臣告退。”然后,转身离开。他离开后。皇帝看向身侧的大太监,吩咐道:“你领他去内帑。”“是,陛下。”大太监行礼,随任平生离开。书房里。只剩下皇帝和云和公主两个人。柳云梦见父皇一直不说话,心里有点忐忑。刚才为任平生求赏赐,是她临时起意,现在想想,未免太张狂了。“父皇.”犹豫了一会,她打算乖乖认错,刚开口,就听父皇叹了口气,悠悠的道:“你已经及笄,是时候出阁开府了。”柳云梦听见这话,顿时有些慌了:“父皇,儿臣还想多陪您几年,儿臣不要嫁人。”皇帝淡淡道:“出阁开府,又未必要嫁人。”柳云梦怔了几秒,忽然反应过来,激动的道:“父皇的意思是,儿臣可以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了?”按照大周的礼制。皇子、皇女到了一定年龄,就可以离开皇宫,拥有自己的府邸,称为出阁开府。出阁开府的年龄并不固定,视皇帝的意愿而定。有的年号,皇子必须及冠,才能出阁。有的年号,皇子十一二岁,便已出阁。绝大部分年号,皇女只有等到嫁人的时候才能出阁,只有少数皇女,有了公主的封号后,没等嫁人,便有自己的府邸。而在昭武年间,也就是现在,皇子年满十五便出阁开府。而皇女.长公主柳如烟一直拖到现在还未出阁开府。所以柳云梦才会下意识地认为,出阁开府等于出嫁。昭武帝听出女儿语气中的激动,转头看她一眼,似笑非笑道:“你方才不是说,想多陪父皇几年?”柳云梦撒娇道:“只要不嫁人,出阁开府也一样能陪在父皇身边啊。”昭武帝叹息道:“只怕你出宫以后,便忘了宫里还有父皇和母妃。”“怎么会呢”柳云梦张了张嘴,还想说些什么。昭武帝却是摆摆手道:“你母妃听闻你遇刺,食不下咽,你去见一见她,也好让她安心。”柳云梦闻言只能作罢,躬身行礼道:“那儿臣便先告退,等过几日,儿臣再来给父皇捏肩捶背。”刚才还是每日端茶递水,捏肩捶背,转眼间就变成了几日后昭武帝一脸无奈,摆了摆手。柳云梦见状,笑容满面的离开了书房。她走后。昭武帝坐在龙椅上,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,久久不动。皇宫,某处仓房。几名宦官正在忙着开门。大太监王正站在他们的身后,看着任平生,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,道:“这处仓房里的法器,每一件都极为珍贵,圣上已经三年未曾赐与旁人,今日竟一连赏赐世子殿下两件,世子殿下真是好福气。”任平生笑了笑,回道:“能得圣上眷顾,确实是天大的福分。”吃人嘴短,拿人手短。从皇帝这里拿走两件法器,奉承两句又算什么。王正面带笑容,还想说些什么,就听身后传来宦官阴柔的声音。“老祖宗,门开了。”王正脸色一变,瞪向那名宦官,冷冷道:“不长眼的东西,没见到世子在这,不先向世子行礼,乱喊什么。”那名宦官顿时如坠冰窟,额头上冒出冷汗,面向任平生,颤声道:“奴婢瞎眼,奴婢”“无妨。”任平生摆摆手,打断了他,看向大太监,笑道:“风大,本世子没听清他说什么.对了,王公公可有要事忙?若是无事,可否陪本世子进去瞧瞧。”不用想也知道,皇室珍藏的法器必定是琳琅满目。王正作为大太监,对这些法器一定比他了解,有他陪着,也好参考一下。“圣上不召见,咱家便无事,世子殿下请”王正站在仓房的门口,做出请的手势。任平生不再废话,迈步走进了仓房。仓房和谨身殿差不多大小,里面摆放着许多木架和木柜,其上是各式各样的物件。刀、剑、斧、钺,玉佩、发簪、腰带,纸鸢、折扇、镜子……总而言之。兵器、首饰、杂物一应俱全。“这些都是法器?”任平生问道。“都是。”王正回道。任平生随手从架子上拿起一张白纸,问道:“这也是法器?”王正点点头:“是的。”“它有何用?”任平生好奇的问道。王正解释道:“此物名为圣页,可将浩然正气注入其中,当作兵器使用。”原来是儒生用的.任平生面露恍然,放下白纸后,环顾四周,不知道该挑选什么。思索几秒后,问道:“这里哪件法器最珍贵?”王正道:“回世子,这一处仓房存放的法器,都是适合六品及以下的修士,珍贵程度相差无几。”任平生微微一怔,下意识地道:“你方才不是说,这里的法器极为珍贵?”在他眼里,适合六品及以下,再珍贵能珍贵到哪去。王正道:“对六品以下修士,确实极为珍贵。”“.”任平生嘴角抽动一下,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。原以为皇帝很大方,没想到竟是这般吝啬。岂止是吝啬.适合六品修士的法器,三年都未曾送出去一件,这是属貔貅的啊,只进不出。罢了。反正本来也没打算要赏赐,有得拿就不错了。任平生在心里叹了口气,开始在仓房里寻找适合自己的法器。一炷香后。任平生在架子上看到一个形似铁锅的东西,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王正望向那个东西,思索几秒,回答道:“是什么,咱家也不知道,只知道是清海县衙呈上来的祥瑞,说是用它盛过的水会变得无比鲜甜。钦天监的术士查验以后,发现其内有灵韵,可用作丹炉,便送到宫里来了。”可以当作丹炉?任平生眼眸一亮。他屋里的那个丹炉只能炼制雄风丸一类的低品丹药,炼制更好的丹药,成丹率就会大大降低。本打算赚够钱,去白云观买一个好点的丹炉,现在看来,可以用它替代。“王公公,仓房里有没有专门炼药的丹炉?”为了避免错过更好的,任平生开口询问。王正摇摇头:“咱家记得没有。”那就这个了!任平生又问:“这东西可有名字?”王正道:“钦天监将其取名为玄灵锅。”玄色,其内有灵韵,形似锅名字起的倒是很写实。任平生拿着玄灵锅打量了两眼,道:“第一件便是它了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对了,这东西,本世子拿着不太方便,可否劳烦王公公差人将它送到任府?”“自然。”王正笑着道。“那就好。”任平生点点头,再次环顾四周,搜寻起来。不一会,把屋子里的东西看了个遍,发现除了这个玄灵锅和一把断了刀,没什么特别的。按照里的套路,越是奇形怪状的东西,越有可能是稀世珍宝。比如黑色的铁尺。再比如……一时半会,任平生也想不起来什么例子。总而言之,拿那些没人要的就对了!嗯.仔细想想,倒也未必,主要还得看是不是主角,要是主角,拿什么,什么就是珍宝。不是主角,无论拿的东西平平无奇,还是奇形怪状,都没啥吊用。任平生一阵胡思乱想,最后还是来到那把断刀跟前,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王正见任平生来到断刀的跟前,表情凝固了一瞬,又很快恢复正常,一如既往用温和的语气道:“回世子,这是一把刀。”“.”任平生斜睨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王正见状,继续道:“此刀没有名字,也不知有何特别之处。”没了?任平生有点儿诧异,问道:“那它为何会被放入宝库中?”王正道:“咱家也不知,只知道自库房有记录开始,这把刀便一直在这。”这不就是里老掉牙的别人不要我当宝的套路吗?妥妥的天命武器啊!想到这,任平生不再犹豫,果断道:“就它了!”王正闻言,眸中流露出一抹震惊之色,好一会才道:“世子,这库房里还有许多别的武器”“不必了,就它。”任平生坚定道。库房里确实还有许多武器,绝大部分都是经过特殊锻造,能够承受六品修士间的战斗强度。但是,这种级别的兵器,任平生又不缺。别说适配六品修士的刀剑,就是四品级别的,北境也有好几把。这些鸡肋一样的法器,拿来也没意思,还不如搏一搏,单车变摩托。变不了摩托,就当作交学费。让他认清现实,自己不是主角,不是随便捡个东西都是绝世珍宝。王正闻言,神色变得有点复杂,很快又恢复正常,故作好奇的问道:“库房中如此多的兵器,世子为何偏偏选择这一把断刀?”任平生一副高人的风范,风轻云淡道:“冥冥之中,我与此刀有缘。”话音落下。王正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,嘴巴微张,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。此刻。任平生终于察觉到王正的异常,问道:“王公公怎么了?”王正深吸一口气,平复情绪,恢复温和的笑容,道:“没什么,就是觉得世子殿下的眼光不同凡响,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。”任平生道:“本世子胸无大志,前途什么的倒不在乎,只要能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便好。”王正笑了笑,没有搭话。“王公公,选完法器,是否还要回去谢恩?”“这倒不必,依圣上的意思,殿下可以回府歇息了。”“有伤在身,那两件法器就劳烦王公公差人跑一趟了。”“分内之事,世子殿下言重了。”“告辞。”“世子殿下慢走。”寒暄几句后。任平生迈步离开了库房,走向宫外。王正目送任平生离开,一刻也不敢耽搁,立刻便往乾清宫赶。片刻后。乾清宫,书房。王正将刚才在库房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。昭武帝坐在龙椅上,越听,脸色越是复杂。“奴婢问镇北王世子,为何要选那把断刀,他说.那刀,冥冥之中与他有缘。”话音落下。昭武帝眸中迸发出一道精光,语气骤然严厉:“他当真这么说?”王正道:“奴婢不敢妄言,冥冥之中有缘,便是他的原话。”话音落下。书房里陷入长久的寂静。不知过了多久。一声悠长的叹息响起。昭武帝目光望向北方,神色无比复杂,喃喃自语:“莫非当年真是朕错了”夕阳西下。任平生终于是在宵禁前,回到了任府。一进府门,没走几步,便见几名侍卫和丫鬟有说有笑,一起裁剪红纸。其中一名侍卫看见任平生,忙不迭起身。下一秒看见他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肩膀,脸色大变。“世子!”短短两个字,蕴含了多种情感,震惊、愤怒、愧疚。其余几名侍卫听了,下意识转头望去,看见任平生的肩膀,脸上都露出同样的表情。“世子,您受伤了?是谁伤的您?卑职要把他碎尸万段!”虽然知道侍卫们是因为愤怒才这么说。但任平生还是觉得中二,羞耻感满满。“小伤罢了,修养几天就好,刺客已经死了,不用你们出马。”一名侍卫满脸愧疚:“都是卑职办事不力,没能保护好殿下.”话还没说完,就被任平生打断:“是本世子要自己一个人出去,跟你们有个屁的关系!”再者说,你们几个去了又有屁用,加在一起还不够人家一刀砍的。心里这么想,嘴上却没这么说,只是道:“娘们唧唧的,肉不肉麻,滚一边去!”几名侍卫听见这话,表情仍旧愧疚,却也没再说什么。任平生看向那几名丫鬟,问道:“剪红纸做什么?”丫鬟忙不迭回道:“过几日便是殿下亲迎的日子,奴婢们想提前准备一下,到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。”任平生闻言一怔。他原本想,反正爹娘没来,自己在京师孑然一身,到时候府里随便布置一下就完事了。但是,此刻,看见这些侍卫和丫鬟,后知后觉,侍卫们都来自镇北王府,丫鬟们也都来自北境。爹娘不在,他们也算自己的娘家额,夫家人。是该好好准备准备。不止为自己和他们,也为了常安。那日听风阁里,本就伤了人家的心,如今亲迎礼再不重视,岂不成了走个过场。一念至此。任平生看向一名侍卫,吩咐道:“让李勇抽出两千两银子,多买些红灯笼,红烛,红纸,还有红枣,花生反正该有的,全都准备齐了。”丫鬟小声道:“两千两太多了,用不到那么多银子。”任平生道:“剩下的全买烟火。”大手一挥,两千两银子花出去丝毫不心疼。原因很简单。等春风堂扩大生产,一千两银子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尖尖,压根不值得在意。任平生想了想,又道:“再拿一千两银子,给你们每人包个红包。”算上丫鬟,府上四五十号人,每人二十两银子不少了。几名丫鬟听了,脸上全都露出惊喜之色,激动道:“谢谢世子!”任平生又随口吩咐几句,迈步走进院子,第一眼就看见一袭麒麟服,诧异道:“萧女侠今日散值的那么早?”“衙门无事便提早回来了。”萧容雪说完,转头看向他。看见他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肩膀,腾的一下站了起来,柳眉紧蹙,冷冷道:“怎么回事?”任平生道: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遇见了个刺客。”“谁派来的?”萧容雪问道。任平生摇摇头道:“不知道,但幕后主使应该是个大人物。”“此话怎讲?”萧容雪又问。“那刺客是个四品武夫。”任平生淡淡道。萧容雪微微一愣,嘴巴微张,好一会才反应过来,不可置信的道:“如果刺客真是四品武夫,你怎么可能活下来?!”身为五品武夫。萧女侠比任平生更加清楚四品武夫的实力。一个货真价实的四品武夫,如果想杀任平生,不过是转瞬间的事。没有防备的情况下,任平生压根没有反应的时间。“所以我想他的任务不是刺杀,是绑架话说回来,当时云和公主也在,他也没杀云和公主,也没别的信息,一时半会搞不清楚他的目的。”萧容雪沉默许久,忽然开口道:“你把你爹留给你的保命手段用了?”任平生点点头道:“一开始没打算用,后来感觉不对劲就立马用了,现在想想还有点儿后怕。”萧容雪犹豫了几秒,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,放在桌上,不冷不淡道:“这东西,你以后随身带着。”任平生一怔,下意识地看向萧容雪:“这是你爹给你的?”“让你拿着你便拿着,哪来那么多的废话。”萧容雪一脸不耐烦道。任平生拿起那块玉佩,用手指摩挲了两下,发现和爹给他的那块玉佩,材质一模一样,喃喃自语:“这玉佩不会是量产的吧?老东西也不多给我几块。”萧容雪嘴角抽动一下,解释道:“这是毫无杂质的北地寒玉,极为稀有,能承载三品武夫的灵气。”怪不得.等会?北地寒玉?任平生忍着痛,取下腰间的玉佩,道:“我这还有一块,从锦衣卫那里顺来的。”萧容雪伸手接过玉佩,摩挲两下,摇摇头道:“杂质太多,就算有三品武夫灌输灵气,也只能达到六品。”“好吧。”任平生拿回自己那块玉佩,又道:“你爹给你的玉佩,你自己留着吧,我还有保命手段。”萧容雪没有说话,只是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。任平生无奈道:“你该不会以为,我爹敢让我一个人来京师,就只给我一块保命的玉佩吧?”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在吐槽。没错!事实就是如此!我爹对我就是这么的放心!剩下的保命手段,还是我用万古炼丹术从道尊那里换的。“倒也是。”萧容雪回了一句,伸手拿回玉佩,塞入怀里。随后,又取出一块玄色的铁质令牌,放在桌上,不冷不淡道:“过几日我要出城清剿土匪,可能赶不上你的亲迎宴,这是我的贺礼,你收下。”听见这话,任平生陷入沉默。片刻后,拿起那块铁质令牌,正反两面打量了几眼,发现令牌平平无奇,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萧容雪道:“武林令,武林盟的侠客见到这块令牌,便知你是同道中人。”任平生沉默几秒,道:“好像.对我没什么用?”先不说武林盟的总舵在南边的江州。就说以他镇北王世子的身份,有什么必要去武林盟那里找认同?要是拿着这块令牌,等于武林盟主的女婿,那就另说。毕竟。武林盟主也是超凡境的大佬。“任平生”萧容雪看向任平生,表情严肃,一字一顿的道:“给你什么,不是看你要什么,也不是看什么对你有用,而是看我有什么。”换句话说,你全身上下还有点儿价值的,除了那块玉佩,就只有这个令牌了?拜托。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?任平生眼角抽动,平复情绪后,学着她的样子,表情严肃,一字一顿道:“你要是说,我已经把拥有的一切都给你了.我兴许还能得到点感动。”“爱要不要!”萧容雪伸手就要拿回令牌。“要!”任平生眼疾手快,抢先一步拿到令牌,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,瞬间疼的呲牙咧嘴。“嘶——”“活该。”萧容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,站起身就要回自己的院子。任平生见状,忙不迭道:“先别走!”萧容雪停住脚步,转头看向他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任平生一脸认真的道:“如果可以的话,亲迎礼那天,还是希望你能来.”说完,在心里叹了口气,悠悠道:“毕竟,在京师,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。”萧容雪冷笑道:“那你的小姨子柳云梦算什么.端午节那天晚上,你俩不还一起去了听风阁?”这你都知道?你是不是跟踪我啊?任平生顿觉尴尬,讪笑一声,道:“你也说了,她是小姨子,和你不一样。”萧容雪双手抱胸,看着他冷笑。“干嘛这么看我,我和她清清白白,日月可鉴。”任平生总觉得萧容雪的笑里带着刺,忍不住为自己辩解。萧容雪冷冷道:“我说你们之间不清不白了吗?”任平生瞬间沉默。“做贼心虚。”萧容雪嘀咕一声,转身就要离开,走到一半,似是想到了什么,转头看向他,不冷不淡道:“对了,那日听风阁死的清影姑娘,仵作查验以后,发现她已经死了三年有余。”任平生闻言,悚然一惊。死了三年有余?那这期间,为什么还有人见到了清影姑娘?清影姑娘去听风阁的目的是什么?跟我和小姨子有没有关系?甚至。我和小姨子之所以会去听风阁,会不会是受到了某些影响?各种猜测纷沓而至,一时间,任平生脑中一团乱麻。这时。萧容雪又道:“清影姑娘的事,一时半会说不清楚,反正你平日里多加小心,别到处乱跑,要是你亲迎之前被人杀了,常安公主可就成了可怜的寡妇。”说完,迈步走向隔壁庭院。任平生听见这话,张了张嘴,想要询问,清影姑娘到底怎么回事。转念一想,萧容雪不愿意告诉自己,一定有她的理由。有的时候,不知道比知道要好。更何况,这段话可能只是萧容雪气恼自己和常安成亲,编出来吓唬自己的。想到这,任平生也不再纠结,走回正房,取出药材和丹炉,打算炼制几枚复体丹。没错。就是之前卖萧容雪一百两银子的复体丹。这玩意虽然是低品丹药,但治疗外伤效果极佳。每日服用一枚,到亲迎那一日,恢复到抱新娘子入花轿的状态,肯定没有问题。话说回来。大周亲迎礼有没有抱新娘子这一环节来着?任平生一边胡思乱想,一边开始炼丹。之后的几日。任平生每日除了修炼、炼丹、梳理静脉,养伤外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。直到这一日。昭武二十一年。五月十三。戊午月,己未日。宜结婚、出行。(本章完)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:https://wap.ibiquges.com,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,无广告清新阅读!